糖昕(笛花已退不要关注)

纵情爱恨,快意江湖。

笛飞声个人(微笛花)‖神佛不渡

是抱月&云隐系列的番外,主要是补充一些设定,一嘴笛花少年初遇。

阴间文学,未成年🚫

都是私设都是ooc,除了人名,全是我编的,甚至有的人名都是我编的。

一言以蔽之,魔改。



【楔子】

十四岁那年,笛飞声拿了“孤狼”的名牌,出道接了他第一单兽噬令。

笛家堡地处西南,以兽营闻名江湖。兽营四处搜罗根骨出众的孩童,自幼训练,豢养成杀手死士。将猎物的名字写在一张黑色的纸笺上,只要出得起兽营的价码,这纸笺就成了一张兽噬令。名字上了兽噬令的人,必是难逃一死。

拣选人手时,家主打量着站在堂下的几个人,把兽噬令和一卷小册子扔到他脚下。

“孤狼,你去。”

笛飞声闻声抬头,看到了家主的眼神。

阴鸷,冷漠,像在看一只可以随时碾死的蚂蚁,又有一丝隐隐的期待。

那是看未来的“刀”的眼神。



【一】

凉州城外。

秋风瑟瑟,白杨林一片萧索。

厉不屈匆匆赶路,想要赶在黄昏城门关闭之前回到凉州城中的宅邸,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。

是个十几岁的少年。一袭黑衣,长得颇有些可爱,却一脸严肃。可能是因为刚开始抽条,显得有些单薄,抱着一把平平无奇的刀。他身姿挺拔,站成了这林中一棵白杨。

正是笛飞声。

这是他作为杀手的第一单生意。跟了这人半月有余,今日趁猎物落单,是时候动手了。

他淡淡地问道:“磔骨刀厉不屈,万人册排名第三十一。是你吧。”

厉不屈心下一凛,这小子好强的气势。

但他闯荡江湖二十多年,怎会被一个毛孩子吓到:“哼,是你爷爷我!小子,还不赶快让开,莫耽误了爷爷进城!”

“有人花钱⋯⋯”

话音未落,厉不屈只见一个快到看不清的身影向着自己疾驰而来。

“买你的命!”

“当!”

两刀相碰,笛飞声虎口震裂,刀刃上磕出了一个小小的豁口。

他盯着厉不屈的刀,眼睛一亮,好刀!



【二】

残阳给白杨林镀上一层金红,所剩不多的枯叶沙沙作响,景致苍凉悲壮。

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。

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少年盘膝而坐,脸上几道血痕,黑色的衣衫破破烂烂,几乎被血浸透。

他脚边扔着一把断了的刀。

不远处,躺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刀客,喉咙被割开。人已经断气了,刀口处仍汩汩地流着血。

金象大师路过时,看到的正是这一幕。

他来自天竺,打算取道河西走廊,去往洛阳传法,恰好这日途径凉州城。

“呃⋯⋯”那少年呻吟一声,嘴角淌下一道血痕。

见这少年似乎正在运功调息的关节上,金象想了想,一掌按在他胸口,催动真气助他收拢内力。

不多时,少年睁开双眼,看到个光溜溜的脑袋,说道:“大和尚,多谢了。”

他方才浴血一战,用断刀的刃口割开了猎物的喉咙。

死中得活,又听得秋风在林间呜咽悲号,心有所感,悟出了一套功法。岂料伤势过重,内力在周身游走时,险些走岔。若不是这大和尚,怕是就要交代在这里。

金象双手合十,宝相庄严,开口说了些什么。

笛飞声听他叽里呱啦了几句,一个字也没听懂,于是疑惑地看着他。

金象看他不懂,只好一边比划,一边继续叽里呱啦。

笛飞声实在是听不懂,可这大和尚毕竟刚救了他一命,也不好拂袖而去,只好强打精神听着。

“咕。”

笛飞声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。

他朝金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难得显出一点和实际年龄相符的稚气。一番血战,他早已是饥肠辘辘,便从怀里掏出一块干粮,眼见有一点被血浸湿了,于是掰了一块干净的,递给金象。

金象摆了摆手,示意不用。

笛飞声也不客气,自顾自啃了起来。

金象仍在努力地一边比比划划,一边叽里呱啦。

这次笛飞声看懂了一点,也比划着答道:“我杀了他。”

金象似乎听懂了,又接着比划,似乎在说这样不好。

笛飞声啃着干粮,比划着回答:“我知道,可我没办法。”

金象又比划了半天,叽里呱啦了一大段。

笛飞声只听明白一个“阿弥陀佛”,看手势猜测是问他愿不愿意跟这大和尚走。正好手上干粮啃完了,他拍拍手上的碎屑,站起身,略略抬头,看着金象的眼睛,问道:“你会抓虫子吗?”

金象迷茫地看着他。

少年脸上仍有血痕,一双眼睛在暮色中亮似寒星。

笛飞声见对方没有回答,眼睛又暗了下去,自嘲地笑了笑。走到厉不屈的尸体旁,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的纸笺扔在地上,拎起那柄磔骨刀,掂了掂。

“这刀不错,归我了。”

扬长而去。



【三】

百年前,御前侍卫笛长岫挂冠而去,出走江湖。

几年后,江湖上多了一个笛家堡,笛家堡又以兽营闻名。

兽营出道的杀手,以百兽为名牌,豺狼虎豹,熊罴蛇蛟,不一而足。只有最顶尖的一个人,被称为“刀”。而未出道的,被称作“羊”。


笛飞声的记忆就从在兽营中做“羊”开始。

他在兽营中有过一个朋友,叫阿满。

阿满比他大一点,比他高一点。

他们一起训练,一起吃饭,一起睡觉。没有除此之外,兽营里的“羊”没有其他事可做。

阿满和他约好,要一起拿到名牌,不再做“羊”。

直到有一天,他们和其他一大群羊一起被关在一个山洞里。

只有一个人可以离开这个山洞。

他想劝大家不要自相残杀。

但杀戮还是发生了,因为人人都想活着。

他没想到,第一个朝他动手的,是阿满。

阿满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和绝望,双手攥着一把刀,那双手抖得厉害。显然,他忘记了那些日日练习的招式,毫无章法地胡乱砍着。

血色漫上了笛飞声的双眼,脑中突然忘记了阿满是他的朋友。他的手很稳,下意识地回击就让阿满无力招架。他格开了阿满的刀,一下洞穿了阿满的胸膛。

阿满的眼睛不再充满恐惧,他咳着血,像是在祝福,又像是在诅咒:“我解脱了,你会成为刀,可你,你身上也有虫子,你永远也逃不出去,逃不出去⋯⋯”

笛飞声麻木地屠戮着身边的每一个人。

洞门打开时,笛飞声提着刀走出来,衣服破成一条一条的,随着他的脚步向下淌着血。

山洞里横陈着其他“羊”的尸首,堆积成山,血流漂杵。

其中,就有阿满的。



【四】

出洞之后,他见到了家主。

他像疯了一样地攻击。

家主轻轻拨弄了一下腰间的铜铃。铃声驱使着体内的痋虫在血脉中横冲直撞。

他只觉得头痛欲裂,锥心刺骨,奋力跳窗之后,他痛得昏了过去。

接着,便是三天三夜的酷刑。

他苦苦哀求,却没有获得丝毫怜悯。

家主只留下了一句话:“是把好刀,给他洗心丹。”

洗心革面,前尘皆忘。

药力作用下,他发起了高烧。

因高烧再次昏厥之前,他只记得沾了盐水的藤鞭,高高扬起。

那以后,他再也不记得这些事,只剩下一句话,总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。

“你身上也有虫子,你永远也逃不出去,逃不出去⋯⋯”

也许是太过痛苦,很多记忆模糊不清。摄人魂魄的铃声,啮心蚀骨的剧痛,高高举起的藤鞭,躺在脚边的尸体⋯⋯杂糅成一片血色的帷幔,盖在他不堪回首的往事上。


直到多年后的某一天,他从昏迷中醒来,遥远的血腥记忆沉渣泛起。

他穿着红得扎眼的新郎服,坐在一方简陋的小桌旁。

身边穿着白色儒衫的人鬼话连篇,还总想从他口中套话:“你说你只记得怎么杀人。那莫非,你又想起从前的什么了?”

他甚至能略带笑意地回答:“我能想起少时的来处。”

那人沉吟着问道:“从何处来?”

他依旧笑着:“尸山血海中来。”



【五】

金陵清凉寺。居士厢房外。

金象还是那宝相庄严的样子,他的汉话已经说得很流利了:“阿弥陀佛。施主,好久不见。”

“啪嗒。”

笛飞声的刀尖上落下了一滴血。

他长高了一些,身体看上去也不再单薄,眉眼长开了不少,显得清俊凌厉,袖口被猎物的血染红了一角。

他手里的刀看上去颇为古怪。那刀似乎原本是镶金嵌玉的,金玉却都被人抠了下来,于是成了一把削铁如泥但坑坑洼洼的刀。

笛飞声看着面前这个和尚,面无表情地回忆了一会儿,答道:“大和尚,好久不见。”

金象叹道:“施主,两年前已造杀业。如今,又添业障。真是罪过罪过。”

笛飞声淡淡地道:“有人买他们的命。”

金象劝道:“贫僧劝施主,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”

笛飞声反问:“你也要渡我?”

金象念了句佛号,点了点头。

笛飞声仍旧没什么表情:“无聊。”

这两年,这样的和尚老道他见了不少,有劝他学佛法的,有劝他学道法的。但他没有再问过那个问题。

“你会抓虫子吗?”

他知道不会有答案,他身上有虫子,他逃不掉。

他丢下一张黑色的纸笺,低声道:“万人册第十九名,无相居士窦彬。”

在金象低声颂念的往生咒中,笛飞声提着那坑坑洼洼的刀,踏着一种奇特的步法,拂袖而去。

庭中树影如藻荇纵横,血迹似蛇,蜿蜒而行。



【六】

笛飞声十六岁时,成为了笛家堡有史以来最年轻的“刀”。

“刀”,既是兽营头号杀手的名牌,也是头号杀手的兵刃。

相传,“刀”是笛家首任家主笛长岫在宫中时御赐的佩刀,用北海深处的玄冰寒铁打造,削金断玉,无坚不摧。笛长岫辞官时,皇帝特许他保留此刀。而这把刀中,藏着一个关于芳玑帝的秘密。

在兽营里,只有最顶尖的杀手“刀”,才配用“刀”。

“刀”就是“刀”,没有名字。


杭州红绡客栈。后院。

皓月当空,万籁俱寂。

笛飞声成了“刀”之后接的第一单,有点麻烦。

是字面意思上的麻烦。因为雇主有一个要求,要猎物身中十八刀,身首异处,鲜血流干。

笛飞声素来不喜欢这样琐碎的要求。但兽营收钱办事,他的喜好无足轻重。

他已经不像前几年那么容易让猎物的血弄脏衣衫了,依旧干净整洁,一尘不染。

眼前的猎物身上已经有了十七道深可见骨的刀伤,血溅在了院中的梨花上。

血染梨花,凄艳妖冶。

猎物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,恐惧的圆睁着双眼,看着笛飞声再次举起了刀。

猎物无法呼救,因为笛飞声的第一刀便是切开了他的喉管。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。不致命,却再也发不出声音。

笛飞声正要落下最后一刀时,突然问道:“好看吗?”

“如果是你的刀法,好看。可这血次呼啦的人,不好看。”

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年抱着一柄剑坐在屋顶上,曼声答道。

笛飞声理也不理地上那有出气没进气的猎物,抬头看着这位“檐上君子”,说道:“何不院中一叙?”

红衣少年潇洒利落地长身而起,足尖轻点,从二层小楼的屋顶翩然跃下,纤尘未起,落地无声。

笛飞声眼睛一亮,好俊的轻功!

便开口问道:“名字。”

“我?我叫李相夷。”那少年答道。

笛飞声道:“月明归路影婆娑。我问这轻功的名字。”

李相夷拊掌大笑:“正好我还没想出名字。那便叫婆娑步罢。”

笛飞声不理会他这轻狂大笑,淡淡地问道:“你要阻我杀他?”

李相夷道:“玉面狐彭青衫,万人册上排名第十二,奸杀了十三名少女并五名男童。官府捕快奈何不了这贼人,我追查了半月有余,来抓他归案。”

笛飞声对此人排名之外的事情全无兴趣,只漠然地说道:“有人买他的命,我还差一刀。”

李相夷却说:“此人确实死有余辜。但⋯⋯”

他话没说完,笛飞声已经举起刀要砍下第十八刀了。

他便只能用剑鞘去拦笛飞声的刀。

笛飞声见他剑未出鞘,不愿在兵器上占他便宜,便用刀背与他过起了招。

一时之间,小院中剑意铮铮,罡风烈烈。

几十招下来,两人兵刃上未分伯仲,又在院中斗起轻功来。

李相夷的婆娑步蹈空蹑虚,踏雪无痕。笛飞声的日促矫若游龙,大开大合。

身形交错之际,二人对了一掌,各自退了三步。

李相夷目露赞赏,还有些跃跃欲试,抱拳拱手道:“痛快!我从未遇到如此对手!阁下鲲鹏万里,必当扶摇直上!”

笛飞声心中亦是赞叹,面上却仍是神色淡淡地问道:“你的剑法,内功,叫什么名字?”

李相夷也不藏着掖着,大方道:“相夷太剑,扬州慢。”

笛飞声点点头:“飘逸灵动,光华万千。平和中正,悠远绵长。我记住了。”

李相夷反问道:“那你的呢?”

笛飞声略一思忖,想起了那年秋风悲号的白杨林,便答道:“悲风白杨。”

福至心灵,他突然想再问一次那个问题:“你,会抓虫子吗?”

李相夷一愣,随即笑道:“抓虫子?我不会。要抓也是你自己抓。不过,我可以帮你。”

笛飞声听了,也笑了起来。

李相夷这才发现,眼前这杀手清俊凌厉,笑起来却也是眉目如画,色授魂与。

风乍起,落英缤纷,倏如飞雪。


身中十七刀的玉面狐发出了几声急促的呼吸,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。

笛飞声身形一动,手起刀落。

玉面狐身首异处,死得不能再死了。

笛飞声从怀中掏出兽噬令,丢在玉面狐身边。

回身看向那白皙俊秀的红衣少年,意味深长地说:“我记住你了。李相夷。”

李相夷眼见他这是要走,便问道:“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。总不大公平吧?”

笛飞声愣了一下,他突然不想说自己是“刀”。最终想起了那个恍如隔世的名字,因为太过陌生,开口有些艰涩:“笛飞声。”

随即收刀入鞘,踏月而去。

李相夷盯着笛飞声离去的背影,沉吟着自言自语:“笛飞声,怎么没听过?如此人物,不应该呀。”

又拾起那张黑色的纸笺。若是金象在场,便能分辨出不同,这次的兽噬令一角,有一个描金的篆体字,“刀”。

李相夷又看了看那玉面狐的尸首,叹了口气:“唉,只能带着这死人归案了。”


不久后,笛家堡兽营头号杀手“刀”叛逃,还带走了流传百年的“刀”。遍寻无果。


江湖上,万人册名列前茅的几大高手接连被两个少年挑落。

李相夷。笛飞声。

一时之间,声名鹊起。

江山代代,总有少年人鲜衣怒马,快意恩仇。



【七】

洛阳白马寺。

杏花春雨,沾衣欲湿。

金鸳盟解散后,这是金象第一次见到笛飞声。

笛飞声站在僧庐下,双手合十:“大师,别来无恙。”

金象回礼:“阿弥陀佛,笛施主,自你与李施主东海一战,已近十二年了。向来可好?”

笛飞声微微颔首,说道:“劳烦大师挂念。一切安好。”

金象捻着手中的数珠,端详了他半晌,意味深长地说道:“贫僧昔日追进金鸳盟,在笛施主寝殿前造起佛堂。日日讲经说法,想渡你放下屠刀。又在你与李施主约战的船楼上刻绘莲花祥云。愿你二人化干戈为玉帛。想来也是过于执着了。”

笛飞声淡淡道:“少时蒙大师出手相助,又经大师阐释佛法,笛某获益良多。”

金象却不领情:“那时助你,举手之劳而已。至于贫僧那许多佛法,笛施主想来并未听进去。笛施主如今缘法,皆是自渡而来。”

笛飞声负手而立,不置可否。

二人相对而立,沉默半晌。

金象仿佛猜到了什么:“无事不登三宝殿,笛施主此来,有何贵干?”

笛飞声也不客套:“此来,想请大师出山,修复一座小楼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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