糖昕(笛花已退不要关注)

纵情爱恨,快意江湖。

笛花‖云隐番外·仙人抚我顶

送给 @Cz 的番外,感谢姑娘在这个系列从开篇到完结期间的持续催更鼓励,希望姑娘不嫌弃。

笛花七年之痒遇到鸡娃问题(大雾),是八天假期看了六天半孩子的产物。

大家复工复学快乐😏

也许有后续,也许没有,随缘吧~如果我哪天把标题改成(上)了,那就是有。




连云蝉姐姐也没了踪影时,阿元才发觉自己竟在御花园中迷了路。

阿元时年不满七岁,上铭下瑄,是当朝皇帝唯一的儿子,自幼聪敏,天质粹然,深得皇帝太后喜爱。然而,日常照料他饮食起居的宫人都晓得,这位小殿下长得招人稀罕,脾性也可人疼,却是招猫逗狗的个中翘楚。

冬至到正月间,宫中上上下下本就为了一连串的年节庆典宴席忙得脚不沾地。加之一个多月后,小殿下便要年满七岁,按大熙祖制,需正式出阁就学,拜师礼开笔礼都需早做打算。一时之间,竟无人顾得上他。

这位小殿下想着,年后便要出阁就学,此后除是初一十五,抑或雷雨隆冬,日日都只得勤学苦读,也不知何时再有机会玩个尽兴,于是趁着夜色偷偷跑来御花园。

 可谁知,带出来的宫女云蝉和太监宏喜接连不见踪影。阿元不由得想起姐夫给他讲的阿姐少时出宫被人掳去的凄惨遭遇,又忆及嬷嬷乳娘口中那些以孩童为食的鬼怪妖精,不禁有些害怕。

四下张望,预备原路折返,可冬日里天黑得早,周遭影影幢幢,辨不清方向,又看什么都像黑眚怪老马猴,小嘴一扁,眼看便要哭出来。

恰在此时,却有两位仙人向他走来,风姿卓然,竟教他一时忘了要哭鼻子这回事。

一人走在前,白衣胜雪,意态风流,相貌文雅,眉梢眼角俱是笑意,朝他招了招手。

可惜阿元年纪尚小,分辨不出这般和颜悦色俨然是此人哄骗小孩的惯用伎俩。

另一青衣人跟在后,眉目昳丽,身姿峻峭,比那白衣仙人竟还要俊上几分,可惜不苟言笑,看着委实太凶了些。

阿元被他淡淡地看了一眼,蕴在眼里的泪水生生憋了回去,哭都不敢哭了。

能止小儿夜啼,当真名副其实。

白衣仙人转向青衣仙人,指着阿元问道:“宫中没有其他孩童,看年纪应当就是他了罢?”

青衣仙人打量着阿元:“相貌身量与雁哨传讯所述也大致相符。”

白衣仙人蹲下身,与这还没三块豆腐高的小不点平视:“你叫什么名字呀?”

阿元眼睛一转,抬头挺胸报了乳名:“阿元。”

白衣仙人朝他眨眨眼:“阿元,你知不知道我是谁?”

阿元摇了摇头:“不知道。”

“我啊,”白衣仙人一本正经地道,“是莲花仙人。”

阿元偷瞄着一旁负手而立的青衣仙人,被那气势慑住,飞快地收回视线,怯怯地问:“那他呢?他是谁?也是仙人?”

莲花仙人瞥了一眼:“他啊,他不是仙人,是我的,呃,随从。”

阿元也偷偷瞄了一眼,竖起肉乎乎的小手,压低声音对着莲花仙人道:“可他看起来比你厉害呀!”

莲花仙人被噎了一下却也不恼,同样压低声音回道:“正所谓真人不露相,露相非真人。他长得凶,本事也厉害,我却能指使他,想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,你说是不是我更厉害呀?”

阿元圆嘟嘟的小脸上写满了不信。

莲花仙人见状,打了个手势,招呼了一声:“阿飞,给他飞一个。”

青衣阿飞岿然不动:“不飞。”

阿元没说话,满脸都是“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”。

莲花仙人微赧,挠了挠鼻子,抬头对着阿飞低声道:“配合一下,飞一个。”

阿飞低头瞥了他一眼,也不见如何发力,便似一剪青色的流光飘然而去,眨眼间已掠过一处矮墙。

阿元惊得瞪大了眼睛,指着阿飞离去的方向喊道:“他他他,他真的会飞呀!”

莲花仙人显然是觉得与有荣焉,揉了揉他的头顶:“怎么样?这仙法厉不厉害?”

阿元极卖力地一点头,又委委屈屈地捂住自己的小脑袋瓜:“不能揉,阿姐说了,揉了头要长不高的。”

几息之间,阿飞去而复返,手中拎着一个食盒。

莲花仙人打开食盒,一盅乳羹并几色动物样式的面点。乳羹涓滴未洒,面点更是还冒着热气。

阿元一看,叫道:“这是我今日的宵夜!可还没到时辰,应是仍在御膳房里⋯⋯你飞了这么远啊!”

莲花仙人靠着一棵树坐下,把阿元抱起安顿在自己腿上,掏出帕子细细地给他擦了擦手:“怎么样,想学吗?”

“想!”阿元期待得两眼放光,浑然忘了那凶巴巴的煞神教起徒弟来只怕也是骇人得很。

莲花仙人递给他一块金鱼样式的面点:“那让他教你仙法好不好?”

阿元却不接:“嬷嬷说了,进膳要用玉箸,不好用手的⋯⋯”

莲花仙人刮了一下他的鼻子,把那盅乳羹并一个瓷勺放到他面前:“事情恁多!那你吃这个,吃完了咱们就开始练。仔细些,烫。”

阿元可怜兮兮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,抱着瓷盅规规矩矩地喝起来。

一直未开口的阿飞却剑眉一蹙:“不是说要教他婆娑步?”

莲花仙人一口咬掉个金鱼脑袋,又拿出一块糕点递给阿飞:“当年你凭婆娑步便能认出我,若世人皆知李相夷已死,却又有独门轻功传世,恐怕不妥。”

“我好歹是个魔教教主,”笛飞声摆了摆手示意不用,“他若学了我的日促,被人知晓,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。”

李莲花欣然一笑:“魔教教主才正好。一来,以你的脾性,见了哪个不是都杀了便罢?见过你那日促横渡身法的活人,毕竟少些。”

“二来,”笛飞声接着他话茬继续道,“世人眼中李相夷已死,笛飞声却活着,若被人知道他得我传授,也是个凭仗。”

“聪明。”李莲花又三两口解决了一个兔形奶糕,笑眯眯地看着他,“如何?替我还了这人情债?”

笛飞声自然知晓这人惯会卖乖取巧,可总也舍不得拒绝他,只调笑道:“却不怕欠我人情债?”

“夫妻一体,分什么你我?”李莲花见他松口,眯起眼笑得愈发畅快,“欠你的命债我都不打算还,还差这一两桩人情债?”

埋头喝着羹汤的阿元忍不住问:“你不是说他是你随从吗?怎么又是夫妻啦?”

李莲花轻轻拍了一下他后脑勺:“神仙说话,小孩子别插嘴。”

阿元左看看右看看,不大明白,决定继续喝乳羹。

笛飞声无奈地看着李莲花,并不答话。

李莲花见他如此,便知这是同意了,对着笛飞声一伸手:“来颗糖。”

笛飞声轻笑一声:“他这珍馐美馔刚下肚,岂是你一块糖就能哄得了的?”

却还是掏出一块放在他掌心。

李莲花朝他欣然一笑,把掌心摊给拿着阿元看:“乖,跟着阿飞好好学,学会了,这糖便给你。”

阿元直勾勾盯着那糖,伸手要拿。

李莲花反手把糖收回袖中,笑嘻嘻地道:“找方多病套过话了,怕这孩子生了牙虫,一年到头也不给颗糖吃。珍馐美馔他早就吃腻了,这寻常的糖块,却是想得紧。”

又转向阿元:“喝完了?”

阿元点了点头。

“那开始罢。”


李莲花笼着手坐在树下,瞧着这一大一小摆开架势修习轻功,看热闹不嫌事大,自觉手上只差一把瓜子花生。

笛飞声教得按部就班:“今日先学气息。沉心,敛息,凝于气海。”

阿元怯怯地问:“什⋯⋯什么是气海⋯⋯”

这厢答得一丝不苟:“脐下一寸五分,先天元气聚汇之处,曰气海。”

阿元眼中已开始蓄起金豆子:“先,先天元气又是什么……”

笛飞声耐着性子回答:“万物始生,从道受气。道自虚无生一气,一气分阴阳,阴阳合三体,三体成万物。”

金豆子在眼眶中盈盈欲落,吓得结结巴巴:“听,听,听不懂⋯⋯”

笛飞声扫了一眼这全无武学根基的黄毛小儿。

阿元本就有些怵他,被这鬼见愁的魔头看上一眼,立时嚎啕大哭。

“呜哇哇哇哇哇哇哇莲花仙人哇哇哇哇他好凶啊哇哇哇哇!”

一边哭一边朝着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李莲花跑过去,扎进他怀里哼哼唧唧地说阿飞好吓人不要阿飞教了。

李莲花强忍笑意,哄着怀里哭个不停的小豆丁,白了一眼被哭声吵得不耐烦的笛飞声:“这么艰深晦涩,他听得懂才有鬼。讲浅白些。”

笛飞声运了运气,终是没有发作:“我当年便是这么学的。”

李莲花面上笑意倏忽散去,微皱着眉看了看笛飞声,叹了口气道:“也罢,功法虽是千差万别,气息运转总是大差不差,气息我来教罢。若有错漏,你提出来便是。”

把哭得直打嗝的阿元从怀里拉出来,又招招手让笛飞声过来,下巴一抬示意他也坐下。

李莲花将笛飞声的大手与阿元那肉乎乎的小手掌心相对:“用内力带他体内气息走个周天。力道轻缓些,用扬州慢。”

笛飞声低声道:“晓得。”

阿元只觉得一股暖流在体内淌着,最终在腹部回旋盘绕,如同燃起一个小火炉,熨贴非常,惊喜地瞪圆了那一双肖似其姐的眼睛,大着胆子问道:“这是什么?”

李莲花笑道:“这里就是气海。全身的气力呀,要拢在你这圆鼓鼓的小肚皮下,从这里开始,绕着你这小身板转上一圈,再回到这,便是一个周天。”

笛飞声小心翼翼地催着扬州慢在他稚嫩纤弱的气脉中运转,李莲花坐在一旁娓娓道来。


如此,月上中天之时,磕磕绊绊地总算教会了阿元运气。

“今晚就到这。”李莲花看了看天色,叮嘱阿元道,“你去那边假山后寻你云蝉姐姐同宏喜哥哥,只讲是他们迷迷糊糊睡着了,莫要提我与阿飞半个字,否则这仙法可就不灵了。明晚只说是早点歇息,阿飞自会去带你过来。”

阿元点点头,犹豫了一会儿,又走到笛飞声身边,大着胆子扯了扯他衣摆:“阿飞师父,谢谢。”

笛飞声低低地嗯了一声。

阿元走到假山近前,回头一看,莲花仙人和阿飞师父都已没了踪迹。

冬深宵寒,却似大梦一场。



李莲花和笛飞声回了落脚的雁哨据点。

进得房门,笛飞声屈指一弹,燃了灯烛。

李莲花却从背后抱住笛飞声的腰不撒手了。

笛飞声大手覆在他白皙修长的手上,有些纳罕:“怎么了?”

李莲花脸埋在笛飞声肩窝里,声音有点闷:“我不好受。”

笛飞声握住他腕骨,想去探他脉象,语带关切:“莫不是在树下坐了太久,染了风寒?”

李莲花仍是不肯抬头:“我身子好得很,只是心里难受。”

笛飞声看他脉象无异,又想了想今晚的事,心下了然:“你这些玲珑心思啊,不妨收收罢。二三十年前的事,都过去了。”

李莲花抱得更紧了些:“我老婆小时候太苦了,吃不饱穿不暖,日日被人逼着练功,还要与人死斗,我心疼。”

笛飞声回身把他拢在怀里,捏了捏他后颈:“你受世事熬煎都未曾自苦,怎么倒替我叫起屈来?”

见他不答,又在他背后抚了抚:“川阅水以成川,水滔滔而日度。幼时尸山血海,少时峥嵘恣肆,十年缠绵病榻,而今怡然快慰。少了哪一遭,都不是如今的笛飞声。你该替我高兴才是。”

李莲花终究不是哀哀自怜的脾性,敛了心神,从笛飞声怀里直起身来。

“老婆今天乖得很,”李莲花终于笑了笑,“该有奖励。”

笛飞声打趣他:“什么奖励?此时下厨,恐怕连宵夜都赶不及了。”

李莲花从袖中取出那悄悄昧下的糖块:“有人给过你糖吗?”

笛飞声想了想:“不曾有过。我不嗜甜,有糖也都给了你。”

李莲花慢条斯理地剥着糖纸:“那若是我给的呢?”

笛飞声笑道:“莫说是糖,即便是什么无心槐业火痋碧茶之毒,也是要尝一尝的。”

李莲花拈着糖块,作势要喂给笛飞声,将将碰到他双唇之时,又调了个头含进了自己口中。

笛飞声就是块木头,也明白他此举的用意。

揽着李莲花的腰,密密实实地吻了上去。

唇齿相依,舌尖勾连。

糖块丝丝缕缕地化开,直到泯于津液之中。


“甜吗?”

“你问糖,还是你?”





1 气海那一段是老中医同学的一大堆介绍攒的。她给我列了一些古籍,名字太长没记住,内容太难没看懂。

2 川阅水以成川,水滔滔而日度。

出自陆机《叹逝赋》。

3 莫说是糖,即便是什么无心槐业火痋碧茶之毒,也是要尝一尝的。

这一段是在超话看到有姐妹推文的时候说不好看生吞业火痋。我表示很震惊,是个狠人。

算个小彩蛋吧。

4 俩人的轻功,又是一个剧版和原作设定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地方。

原作形容日促是贩夫走卒都认得,婆娑步实锤路人甲都能认出来。

剧版阿飞当众炫技,除了小花,谁也不认得。婆娑步更是仿佛只有阿飞知道。咋的,你俩轻功只给对方看呗。

咱也不知道,咱也不敢问。

反正也不差这一个半个魔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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